1. 第十二課
湖心亭 看雪
1
張 岱著
1

2. 學習重點
一、認識晚明小品文。
二、能創作簡潔的寫景短文。
三、培養欣賞大自然的情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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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課文導讀
《出處》本文選自陶庵夢憶。
《大意》作者特別在隆冬夜晚時分，冒著嚴寒
，獨往湖心亭看雪，表現了他對西湖
的痴情和與眾不同的欣賞品味。
《特色》在不到二百字的篇幅中，有人物，有
對話，而且融敘事、寫景、抒情於一爐，洋溢著
濃濃的詩情畫意，是一篇短小雋永的小品文。
※1. 隆冬：嚴寒的冬天。
2. 嚴寒：非常寒冷。
3. 痴情：沉迷戀情，難以捨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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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 作者介紹
《名籍》張岱，字宗子，號陶庵ㄢ，
明浙江山陰（今浙江省紹興
市）人。
《生卒》生於神宗萬曆二十五年（西
元一五九七年），清聖祖康
熙十八年（西元一六七九年）
仍在世，卒年不詳。
《經歷》他精通詩、文、戲曲，喜歡遊山玩水。
《風格》他的前半生享盡人世的繁華，明亡後，隱
居避世，生活困頓，專心從事寫作，是晚
明小品文的重要代表作家。
《著作》著有陶庵夢憶、西湖夢尋、石匱書等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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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 課 文
崇禎五年 十二月，
2
余住西湖。大雪三日，
湖中人鳥聲俱絕 。
3
是日，更定 矣，
4
余拏 一小舟，擁毳衣 、
5
6
爐火，獨往湖心亭看
雪。霧凇 沆碭 ，天與
7
8
雲、與山、與水，上下一白。
5

6. 課 文
到亭上，有兩人鋪氈 對坐，一童子燒酒，
11
爐正沸。見余，大喜，曰：「湖中焉得更有此
人！」拉余同飲，余強 飲三大白 而別。問其姓
12
13
氏，是金陵 人客此 。
14
及下船，舟子
15
16
喃喃曰：「莫說相公
17
痴，更有痴似相公者。」
6

7. 注 釋
1.湖心亭：杭州西湖中小島上的一座亭子。
2.崇禎五年：即西元一六三二年，時作者年三十六
歲。崇禎，明思宗年號。
3.絕：消失。
4.更定：已經初更了。初更，指晚上七點到九點。
更，音ㄍㄥ。
5.拏：音ㄋㄚ ˊ ，牽引，這裡是乘坐的意思。
6. 毳衣：鳥獸的細毛所製成的衣服。毳，音ㄘㄨㄟ ˋ
，鳥獸的細毛。
7. 霧凇：霧氣因冷而結成的白色結晶，常凝結於樹上
，或飄散在地面。凇，音ㄙㄨㄥ。
8. 沆碭：音ㄏㄤ ˋ ㄉㄤ ˋ ，形容一片白茫茫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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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 注 釋
9. 長堤：指橫亙在湖中的蘇堤。
10. 芥：音ㄐㄧㄝ ˋ ，小草，比喻細小的東西，這
裡作量詞。
11. 鋪氈：鋪著毛毯。氈，音ㄓㄢ。
12. 強：音ㄑㄧㄤ ˇ ，勉強。
13. 三大白：三大杯。白，指酒杯。
14. 金陵：今南京市。
15. 客此：到這裡作客。客，在此作動詞用。
16. 舟子：船夫。
17. 相公：舊時對富貴人家子弟或年輕讀書人的尊
稱。
8

9. 課文賞析
晚明小品文，篇幅比較短小，文字清新雋
永。本文即是晚明小品文中的絕妙之作。
全文可分四段。第一段點明時間、地點，
帶出「大雪三日」，而以「湖中人鳥聲俱絕」
總寫西湖在隆冬大雪時的寂寥寧靜。第二段寫
獨往湖心亭看雪：先交代看雪時間、看雪裝備
及看雪地點。冒著酷寒，獨自出遊，正體現作
者愛好山水的痴情。作者連用三個「與」字，
生動地寫出天空、雲層、山巒和湖水之間，舉
目皆白、渾然難辨的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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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 課文賞析
「痕」、「點」、「芥」、「粒」等量
詞的巧妙運用，摹寫出「上下一白」中
的湖上影子，形成白與黑、大與小的強
烈對比。第三段寫賞雪奇遇：從前段寫
雪景，轉而寫賞雪雅士。本段運用敘事
、問答，表現偶然遇到同好的望外之喜。
末段又透過舟子之嘆，道出愛好山水之
痴，不只作者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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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 課文賞析
本文前半部分偏重摹景，後半部
分著重寫人，但不管摹景、寫人，都利
用敘事帶出，而且飽含感情。文中透過
景色的對比摹寫，及量詞的巧妙運用，
營造出如詩如畫的意境，也表現了作者
對山水自然的痴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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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 課文賞析
※ 補充注釋
1. 晚明—明朝末年。
2. 小品文—指短評、雜感一類，意義深長而
文辭簡潔精粹的短小文章。
3. 清新—新穎不落俗套。
4. 雋永—言語或文章內容風趣而耐人尋味。
5. 絕妙—非常優美。
6. 裝備—裝置配備。
7. 渾然—完全、幾乎。
8. 望外—意料之外的，意想不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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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1. 「崇禎五年十二月，余住西湖。」開篇首句即點
明時間、地點，時值明末的一個隆冬，作者往西
湖看雪。
2. 「大雪三日，湖中人鳥聲俱絕。」大雪三日後的
西湖，當然沒有「生物」冶遊，而是一片寂寥。
作者寫冰天雪地的西湖，和柳宗元以「千山鳥飛
絕，萬徑人蹤滅」描寫「江雪」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同樣表現天寒地凍，柳詩以視覺表現意境，作者
卻透過聽覺來寫。除此而外，這樣的寫法，也與
下文冒寒「看雪」作映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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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3. 「是日，更定矣……」點明出遊的時間。更定出遊
，不只暗寓作者愛好山水之痴，也限定「看雪」的
時間和光線，這與後文摹寫的景象關係密切。
4. 「余拏一小舟，擁毳衣、爐火」，是敘述出遊的裝
備。「擁毳衣、爐火」，更凸顯氣候之寒凍。「獨
往湖心亭看雪」，則點出了不同流俗的孤懷雅興！
5. 「霧沆碭，天與雲、與山、與水，上下一白。」
「霧沆碭」，多麼精妙的天寒地凍景象，這是作者
在舟中遠眺的湖山全景。文中連用三個「與」字，
生動地表現出舉目皆白，渾然難辨的絕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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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6. 「湖上影子，惟長堤一痕，湖心亭一點，與余舟
一芥，舟中人兩三粒而已。」作者想像自己站在
高處俯看湖上一個個的景點。從「長堤一痕」到
「湖心亭一點」，到「余舟一芥」，再到「舟中
人兩三粒」，連自己和小舟都成了觀賞的對象。
作者取景長堤到湖心亭，再到舟與舟中人，是由
小而更小。而「痕」、「點」、「芥」、「粒」
等量詞，一個比一個小，似乎寫出了視線的移動
，景物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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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7. 「到亭上，有兩人鋪氈對坐，一童子燒酒
，爐正沸。」亭，即湖心亭，本是「獨」
往湖心亭，孰料，到亭上才發現還有比自
己先到的賞雪人，而且不是獨來，更是有
同好相伴。（作者雖有舟子撐船，但舟子
在湖上並非懷抱作者的相同心意，只是他
的工作，好像李清照問「捲簾人」，捲簾
人也並不具李清照的相同情感）「爐正
沸」呼應作者的遊湖裝備「爐火」，表示
冒寒看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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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8. 「見余，大喜，曰：『湖中焉得更有此
人！』」賞雪同好這一驚呼，毋寧是作者初到
亭上的心聲，而作者卻以賓喻主，借賞雪人口
中道出，更感受他們巧遇同好，此心相契的美
好機緣。
9. 「拉余同飲，余強飲三大白而別。」此處寫出
幸逢知音的望外之喜。天寒地凍，金陵客以
「燒酒」驅寒，同好出現，熱情與對方分享。
作者酒逢知己，飲三大白後，告辭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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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10. 「問其姓氏，是金陵人客此。」同
是雅好寂寥雪景人，相逢何必曾相識
？萍水相逢，卻感受到彼此共通的人
生情趣，這種美麗的邂逅是可遇而不
可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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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. 補充說明：課文評析
11. 「及下船，舟子喃喃曰：『莫說相公痴，更有
痴似相公者。』」這是餘韻悠揚的尾聲。作者借
舟子之口，道出隆冬獨往湖心亭遊賞的「痴」。
原先作者「拏一小舟」時，舟子即以凡夫之心來
解讀這獨自在厚雪覆地之際遊西湖，不就是痴人
麼？此刻邂逅的同好，正好給了舟子不解之解。
雖曰「更有痴似相公者」，可也並未減損相公的
「痴」，而正以此同調來映襯作者的「痴」，也
顯得「吾道不孤」。這種透過旁觀者的品評，似
貶而實褒。而所謂「痴」，正是那些凡夫俗子所
不能理解的飄逸的高雅情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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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. 問題與討論
一、本文如何描寫雪景？這樣的雪景讓你有
什麼樣的感受呢？
答：本文一開始寫大雪三日後的西湖「人鳥
聲俱絕」，與柳宗元「千山鳥飛絕，萬徑
人蹤滅」（江雪）的名句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兩人都寫活了雪景的靜寂，但柳宗元是從
視覺寫，作者是從聽覺寫。「霧沆碭」以
下到「舟中人兩三粒而已」一段，既寫出
了遠眺所見的湖山全景，也描繪了俯視所
看到的湖中景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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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. 問題與討論
作者有如攝影師操縱鏡頭：先是由上而
下，從「天與雲、與山、與水」，再拉長焦
距，照出了「上下一白」。再來又自高處往
下照，從「長堤一痕」，一直到「舟中人兩
三粒」，鏡頭則由大而小，不停變換。透過
不同視角的景色描摹，作者讓我們看到了天
地一色的空濛，也看到了湖中一個一個的景
點。而上下一白的湖山全景與由小而更小的
湖上影子，更形成了白與黑、大與小的強烈
對比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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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. 問題與討論
二、第二段中所用的量詞：痕、點、
芥、粒，能產生什麼樣的效果？
答：痕、點、芥、粒四個量詞有由小
而更小的變化。而痕、芥長而細，
點、粒圓而小，這樣的量詞又具有
形象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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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. 問題與討論
三、「莫說相公痴，更有痴似相公者。」這句話
中所說的「痴」，是什麼意思？你覺得作者痴
嗎？為什麼？
答：這句話中的「痴」是傻的意思。就舟子而言
，撐船載客是他的工作，西湖只是他工作的地
點，自然美景對他而言是沒有太大意義的，更
何況一般人遊西湖喜歡在春夏、在花朝、在晴
明，而作者與金陵客卻與常人不同，竟然在隆
冬嚴寒的凌晨，冒著大雪出遊，這當然是很傻。
但作者這樣寫，正是借舟子之口，道出愛好山
水自然人士的高雅情懷。
我覺得作者真的「痴」，但作者的「痴」，
是對西湖的痴，對大自然的痴，所以他能欣賞
不同季節、不同氣候，各有特色的西湖之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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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. 應用練習
一、辨析非數詞的「一」：「一」字能表達
人、事、物的實際數量，如本文的「余拏
一小舟」、「惟長堤一痕，湖心亭一點，
與余舟一芥」。但「上下一白」的「一」
卻不是數詞，有「全、整、滿」的意思。
請同學判斷下列哪句的「一」字不是數詞
，在括弧內打 。
（ ） 1. 遠眺茫茫大海，覺得個人渺小得
真如「滄海一粟」。
（ ） 2. 「天一亮」，阿雅就起來慢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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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. 應用練習
（ ） 3. 「一般說來」，懂得感恩的孩子不
會變壞。
（ ） 4. 這個野心家自不量力，想要「一手
遮天」呢！
（ ） 5. 小娟正「一心一意」地看書，連門
鈴響都沒聽見。
（ ） 6. 表哥「一身是膽」，勇於挑戰困難
，終於登上聖母峰。
（ ） 7. 為了打遠球或近球，高爾夫球桿就
有「長短不一」的設計。
（ ） 8. 不要放棄，再「試一試」就能做好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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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. 應用練習
二、類文選讀：蘇軾記承天夜遊一文與本文都是記遊
性質的文章，而且也都表現出那份遊賞大地的閒情
逸致。請同學閱讀後回答下列的問題。
記承天夜遊 蘇 軾
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，夜，解衣欲睡；月色入戶，
欣然起行。念無與樂者，遂至承天寺，尋張懷民。懷民
亦未寢，相與步於中庭。
庭下如積水空明，水中藻荇交橫，蓋竹柏影也。
何夜無月？何處無竹柏？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耳！
•
注： 1. 念無「與」樂者：一起。 2. 中庭：堂前的庭院中。 3. 如積水空
明：好像積水一樣，給人清澈透明的感覺。 4. 藻荇：音ㄗㄠ ˇ ㄒ一ㄥ
ˋ ，兩種水草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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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. 應用練習
（Ａ） 1. 根據本文的敘述，讓本來打算上床就寢的
蘇軾，轉念去夜遊的原因為何？
(A) 覺得今晚月色很美 (B) 不習慣一個人睡覺
(C) 張懷民跑來說他睡不著 (D) 承天寺當晚有祈
福法會
（Ｄ） 2. 這次夜遊的地點之所以在「承天寺」，其
原因為何？
(A) 承天寺的月亮比較圓 (B) 承天寺的風景比較
好 (C) 蘇軾當時住在承天寺 (D) 張懷民剛好在承
天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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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. 應用練習
（Ｂ） 3. 蘇、張兩人這次夜遊，主要的活動是什麼？
(A) 拜拜求籤，祈求事業順利 (B) 散步聊天，享
受良辰美景 (C) 互訴衷曲，紓解心頭苦悶 (D)
觀察竹柏，領悟人生道理
（Ｃ） 4. 「庭下如積水空明，水中藻荇交橫，蓋竹
柏影也。」這段話的意思是什麼？
(A) 中庭裡積水嚴重，連藻荇都長出來了，竹柏卻
連影子也看不到 (B) 中庭裡空無一物，只有水池
裡浮著藻荇，以及周遭竹柏的影子 (C) 月光穿過
竹柏，光影投在中庭裡，感覺好像水裡交錯著藻荇
(D) 月光灑落水面，藻荇交錯著水光，有如月光
與竹柏相互掩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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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. 應用練習
（Ｄ） 5. 文章最後說：「何夜無月？何處無竹柏
？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耳！」其旨趣與下列何者
最接近？
(A) 寸陰寸金，莫等閒白了少年頭，空悲切
(B) 深夜問題多，樂趣更多，不要回家最好
(C) 遊手好閒的人快樂變少，抱怨反而增多
(D) 能讓心境舒緩，便能看見生活中的美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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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. 應用練習
﹝ 翻譯﹞
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的夜晚，我脫下衣服
正要睡覺，這時，月光照進室內，心裡一時高
興，就出去散步。想到沒有和我同樂的人，於
是就到承天寺找張懷民。他也還沒睡，兩人就
一起在庭院中散步。
院子裡，月光照在地上，好像積水一樣，
給人清澈透明的感覺。水中似有水藻和荇菜交
錯著，原來是竹子和柏樹的影子啊！哪個夜晚
沒有月亮？哪個地方沒有竹子和柏樹？只是很
少有像我倆這樣悠閒的人去欣賞罷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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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. 應用練習
※ 補充注釋：
{1} 滄海一粟—比喻很渺小。
{2} 天「一」亮—剛剛。
{3} 一手遮天—比喻玩弄權術，欺瞞眾人耳目。
{4} 「一」心「一」意—專。
{5} 「一」身是膽—全。
{6} 長短不「一」—相同。
{7} 試「一」試—偶然、略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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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. 補充資料
晚 明小品文簡介
晚明小品在中國散文史上占有一席地位。明代正統詩
文在前後七子復古主義文學思潮的影響下，充斥著字摹句
比的擬古之作，蹈襲前人，毫無生氣。公安、竟陵派的袁
宏道等人相率起來反對，提出「獨抒性靈，不拘俗套」的
文學主張（袁宏道敘小修詩）。晚明小品就是這種文學主
張在散文創作中的實踐。這些小品文，大都直抒胸臆，信
筆寫出，敘事、寫景、抒情，短小精悍，流麗清新。作家
執筆時，不是代聖人立言，也不墨守某種寫作程式，不造
作，不虛飾，而是以平易流暢的語言極自然地表現自己的
真情實感。其中佳作，不乏濃郁的詩情，優美的意境。
（錄自周先慎晚明小品的雋品析張岱西湖七月半，收入古代
抒情散文鑑賞集國文天地雜誌社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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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. 補充資料
西湖簡介
西湖，在今浙江杭州市城西，亦名錢塘湖、明聖
湖、金牛湖；蘇軾有「欲把西湖比西子」句，故又名
西子湖。周圍三十里，三面環山，南北有兩高峰對峙。
湖面為白堤、蘇堤分隔為裡湖、外湖、後湖，湖中散
布著小島。風光、勝蹟薈萃一湖，令人應接不暇，且
佳山妙水，相互增輝。風景則具四時之變化，湖光山
色，雨晴月雪，盡態極妍，各逞其妙。以斷橋殘雪、
平湖秋月、曲院風荷、蘇堤春曉、花港觀魚、柳浪聞
鶯、三潭印月、南屏晚鐘、碧血丹心、雙峰插雲十景
聞名於世。
（參見煙雨江南錦繡出版社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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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. 補充資料
張岱小傳
張岱，一名維城，字宗子、石公，號陶庵、蝶庵，山陰
（今浙江紹興）人。祖籍四川綿竹，故岱亦自稱「蜀人」
或「古劍」。生於明萬曆二十五年（一五九七），卒於清
康熙二十三年（一六八四），享年八十八歲。一說，九十
三歲。
張岱出身於仕宦之家、書香門第。高祖天復、曾祖元忭、
祖父汝霖，皆舉進士，或至顯位，他們學識淵博，精通史
學、地學、理學、經學、文學，均有著述傳世。其父耀芳
屢困場屋，後授魯王長史，職位較低。張氏世代重視藏書
，累計圖書達三萬餘卷。張岱早年生活奢華，自云「好精
舍，好美婢，好孌童，好鮮衣，好美食，好駿馬，好華燈
，好煙火，好梨園，好鼓吹，好古董，好花鳥，兼以茶淫
橘瘧，書蠹詩魔」（自為墓誌銘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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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. 補充資料
，紈褲子弟的豪縱習氣，晚明文人的頹放作風，兼而有之。
同時又深受儒家經世濟民思想的熏陶，自幼便對以「立德
、立功、立言」垂世的先賢仰慕之至。當時社會矛盾已經
十分尖銳，明朝統治岌岌可危，張岱雖處於富庶安定的吳
、越地區，生活在溫柔鄉中，但也感覺到形勢的嚴重。他
在丙子歲大疫詩中哀嘆道：「遼東一破如潰癰，強蟊流毒
勢更凶。民間敲剝成瘡痍，神氣太洩元氣疲。」「遼東一
破」，指建州女真的強大，屢屢大破明師；「強蟊流毒」
，指張獻忠、李自成揭竿而起的烈火漸成燎原之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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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. 補充資料
明朝統治階級患此膏肓之疾，猶且敲剝不已，加重對
人民的壓榨，致使國家元氣大傷，如同奄奄一息的垂
危病人。張岱盼望消弭戰亂，豁免租稅，國家振興，
天下太平，「死兵死賦均死耳，天下精神盡抖擻」。
他很想為國家效力，但科場不利，仕進之心頓冷，終
明之世，不過是一個諸生。這塊「志在補天」（越山
五佚記）的五色石被遺棄了。於是不滿的情緒增長了
，他感嘆道：「世間之物，為庸人所埋沒者，不可勝
記！」（蛾眉山）並寫了一篇喬坐衙的雜劇，「譏刺
當局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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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. 補充資料
張岱長期生活在商品經濟比較發達的江南地區
，經常在杭州、蘇州、揚州、南京等繁華的都市遊
歷，同市民階層關係密切，結識了許多畸人寒士。
又受晚明社會新思潮、文學新流派的影響，喜歡李
贄和公安派、竟陵派的作品。他憧憬個性解放，要
求「縱壑開樊」，解除各種束縛生靈的桎梏，而使
「物性自遂」（西湖夢尋放生池）。他厭惡程朱理
學，攻讀經書，「不讀朱註」（四書遇序），而提
倡獨立鑽研，「精思靜悟」。他鄙薄時文八股，一
針見血地指出，統治階級採用制義取士的目的，
「蓋用以鏤刻學究之肝腸，亦用以消磨豪傑之志
氣」（石匱書科目志總論）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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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. 補充資料
，強烈呼籲屏棄八股，「八股一日不廢，則天下
一日猶不得太平也」！他愛好民間文藝，尊重民
間藝人，高度評價藝人們的藝術成就，稱贊評書
藝人柳敬亭傳神寫照的本領可比司馬遷，而微雕
藝人王二公的技藝則勝過五代著名畫師黃筌。他
熱情贊美才媛慧女，歌唱道：「巾幗之間生異人
，何必須糜而冠幘。」（贈黃皆令）他筆下的婦
女形象，人品出眾，才華橫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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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. 補充資料
崇禎十七年（一六四四），明朝滅亡，清兵
入關，不久，南京福王政權和紹興魯王政權相繼
傾覆。這是張岱一生的轉折點，其時正當五十歲。
他攜帶家小逃離故居，躲在嵊縣西白山中。從此
，張岱便由「通顯」之家跌落為普通的農戶。這
期間的生活是很艱難的。「上無片瓦存，下無一
錐立」（仲兒分爨），「布衣蔬食，常至斷炊」
（自為墓誌銘）。婢僕全都走散，家中缺少勞力
，他不得不親自舂米擔糞。在政治環境和艱苦生
活的重壓下，張岱始終以氣節自重，不向清廷屈
膝，每以松梅自況，「傲骨尚存，忍霜耐雪」
（快園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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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. 補充資料
他發憤著述，堅持寫作，終于在順治十一年
（一六五四），完成了明史巨著石匱書。此書卷
帙浩繁，曾「五易其稿，九正其訛」（石匱書自
序），凝結著作者將近三十年的心血。爾後，又
陸續撰成石匱書後集、三不朽圖贊等多種著作。
八十四歲那年，當完成琯朗乞巧錄一書時，作者
忽生奇思妙想，祈望智慧之星，賜予人們智慧之
果，「啟我愚蒙」，「以濟時艱」。張岱那種積
極用世和勤奮著述的精神，雖至耆年，猶未衰歇。
40

41. 補充資料
張岱博學多聞，能詩善文，兼通戲曲、音樂
、書法、繪畫、篆刻、園林諸藝。著述宏富，約
計三十餘種，可惜亡佚殆半。他的文學成就主要
在散文方面，其友人王雨謙譽之為「文中之烏
獲」，「後來之斗杓」（瑯嬛文集序）。張岱的
散文，蘊含著獨到的見解，閃耀著晶亮的智慧，
散發著新鮮的氣息，這或許就是他所說的「冰雪
之氣」（一卷冰雪文序）。讀其文，真如六月暑
夏，啜雪飲冰，沁入心脾。這同作者具有活躍的
思想，卓犖的識見，豐富的知識，高超的語言技
巧，是分不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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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. 補充資料
張岱為文，並不拘泥於聖賢的書傳，更不屑
掇拾他人的餘唾，對於各種現象總是透過自己的
「深心明眼」，加以過濾澄清，而後說明之，敘
述之。一經形諸筆墨，便光彩四射，使人耳目一
新。在表現形式上，也不拘格套，一掃模擬陳腐
之習。他的遊記，「意隨景到，筆借目轉」（跋
寓山注）。岱志、海志二篇，洋洋數千言，雜記
山川草木、風土人情、時事掌故，疏疏落落，若
斷若續，好像兩幅水墨長卷，泰山、普陀之大觀
與細節盡納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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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. 補充資料
他的人物傳記，善於「就物肖形」，「下筆
描繪，妍媸自見」（與李硯翁）。家傳、附傳、
五異人傳，雖記高曾祖父伯叔兄弟，但輕鬆活潑
，其人音容笑貌，宛然若生，「不失其本面、真
面、笑啼之半面」。張岱著書作文，主張「博中
求約」，「以小統大」 ，對自己的作品要舍得
「割愛」，「勿吝淘汰，勿靳簸揚」（與王白
嶽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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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. 補充資料
在其瑯嬛文集中，除了海志、岱志、春王正月
辨、家傳等幾篇長文外，大都篇幅短小，精粹雋
永。祁豸佳評此集云：「孔雀墮羽，祇拾其翡翠
金輝，淘汰簸揚，選擇最核。」（瑯嬛文集序）
張岱的語言，通俗淺易，奇峭尖穎，酣暢淋漓，
乾淨利落。時時吐出警語、慧語、諧語，令人振
聳，發人深省，使人解頤。其語言之富之妙，涓
涓如山泉，累累若貫珠。張岱取公安、竟陵之長
，集晚明小品之大成，是中國文學史上傑出的散
文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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